玄而未夙

Merry Christmas！祝福总是在人们美好的问候中开始的。我也不例外，一并也以此和文字打了招呼。毕竟这是一个“神圣的夜晚。”而正是在这样的夜晚，我十分偶然的把对两位74岁的中西方女士的尊敬写进了同一个章节。Merry Christmas！李姨！Merry Christmas！永远的猩猩姑娘！ bn,` ZcJ  
李姨住在我家楼下，近来她常常裹了厚厚的围巾，在大院里散步。她的背影之孤独，在路灯的照射下，正映照在她缓慢的步履上，顿时使得夜晚的清冽愈发寒冷。她见到我，笑微微的问又出差了么？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前些天碰见你爸妈了，他们身体看上去还硬朗呢，感谢主！ E@OV,CT  
谢谢您，李姨。你没有去教堂吗？她衣肩上沾了点白灰，我伸手掸了掸。 FpavBRA_}  
傻孩子，昨天平安夜我们去了教堂的。今天是耶稣诞辰，我们在家里祷告过了。李姨的山东口音越发重了，也正因为此，我听到她喊我傻孩子，我的鼻子还是猛的酸了。 Iw1/.e}<  
李姨28岁守寡，伊始在亡夫生前的单位打临时工，艰难的拉扯着四个孩子。我听我母亲曾经说过，李姨善良勤快，人缘十分好，和我家住邻居时，总是能教母亲做一些裁剪的活。母亲怀我的时候，“害口”的厉害，李姨就让她17岁的大儿子到后山上去采摘一些野果子回来，洗干净了，端到我家里，看着我母亲挑食。 y3kfyib2  
李姨在单位做了十多年临时工，终于转正了。这时节，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参加了工作，她的大女儿在单位上也当了一名知青，只有小女儿患有癫痫症，一直留在家里。期间，陆续有人来求亲，但都被李姨直接拒绝了，她和我母亲说有谁会担当得起四个孩子的负担呢？但孩子们总要有自己的小家的啊，你不为自己的下半辈子着想一下么？母亲从另一个工地来看李姨，体己的问。就全指望孩子们了，再说我还得照顾老四那孩子。李姨倚仗着她的指望，风蚀了青春和岁月。值得欣慰的是孩子们都十分孝顺于她，尽管各自的生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尽人意，但都能彼此体谅彼此关爱。 g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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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的李姨依然繁忙，直到她的外甥要上幼稚园了，被她的女儿接走。 Ze{tCtYV  
“你李姨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信奉耶稣，她和大院里的一群信教的邻舍聚会，讲道，传意，甚而为需要帮助的人祷告，祈求灾难病痛忧愁等等远离他们。”我的母亲陆续告诉我李姨的一些近况，及至我因工作调动，来到公司总部，并住在了李姨家楼上。为了给我送可口的饭菜，母亲来大院走动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有一次，她蹙了眉，一付忧心仲仲的样子。 Ov& hN*|  
怎么了？我从香甜的饭菜中移开味觉，问。母亲轻轻的叹息了，说傍晚我到你李姨家串门，正赶上她们聚会。你李姨十分高兴，坚持让我在一旁坐了，听她们讲道。但我越听越不是滋味呢，说是前面几栋谁家的孙子病得厉害，她们认为这是受到了主耶稣的惩罚，明天要去登门共同为孩子祷告，并劝告那家的大人不必要把孩子送往医院。 xVW:gK  
也就那么说说，人生病了，自然要去医院看医生的啊。我嗔怪母亲的担忧多余，她却认真的对我说，聚会散了，我问你李姨了，她说她们已经去人家家三天了，那孩子的病情眼看着越来越严重。你李姨几次把孩子送医院的想法封在嘴边了，她说她的提议会遭到教友中最极端热衷于祷告能够消弭、退却一切灾祸的人的强烈谴责，会怀疑她对主耶稣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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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过程和结果是出乎意料的。母亲问我是否认识那家的人，她说应该尽快送孩子去医院，我听你李姨描述的孩子的症状，估计是感冒引发了肺炎呢。 ua#Z<~h<  
但母亲并不能确切的说出那家的门栋，我也就无从得知了。想了想，下楼去了李姨家，斟酌了话语和语气相问那孩子的事情，李姨如母亲般轻轻叹息了，说她刚刚向主耶稣忏悔完，把对教友的撒谎的过错倾诉给了万能的主。之前，她还是给孩子的母亲打了电话，请她明天无论如何要请了假回来，带孩子去医院，怕真的耽搁了医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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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自这件事以后，渐次减少了聚会，但每个星期都会去城市的教堂做礼拜和弥撒。一晃我在李姨家楼上住了十年了，但似乎是今年才突然感觉李姨的确老了呢，她在大院里傍晚的散步会坚持一个小时的样子。 U~ kCM  
天冷，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正好和您同路。我挽住李姨的臂弯，和她缓缓而行。 eeG".?<}B  
打开电视，被誉为永远的猩猩姑娘的美国珍·古道尔博士正走出机场，74岁的她脸上布满皱纹，映衬得一双眼睛格外清澈。这位以研究黑猩猩的行为闻名于世的动物行为学家，今冬只身抵达江西南昌，她应邀来讲学，并观察鄱阳湖的天鹅及其它湿泽地的动物。 K[rk/@  
视频画面，年轻的珍微微仰了脸，眯缝了眼睛，盛着微笑，盛着鼓励，等待着一只年幼的猩猩消除它心底存在的狐疑和胆怯。终于，这类被珍认为“懂得人类语言”的小动物伸出了它的手，轻轻的按在珍的鼻子尖上。 #X{b{+n  
更多的画面显示，珍博士的一生与神秘的黑非洲融为一体，充满了传奇色彩。就在记者采访她时，她突然模仿了黑猩猩长声的呼啸，把大家都惊了一跳，她爽朗的笑，告诉大家这是黑猩猩们相互致意问候的呼声，“Good Luck！Good Luck！”珍博士的话音里无处不透着她对动物和大自然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她的纪实性自传《非洲在我的血液中》。 Ty&SV]bW|  
珍博士在鄱阳湖的湿泽地上，惊喜的呼喊，我看到它了，看到它了，它有绚丽的羽毛，蓝紫色相间......尽管我不能得知她看到了鄱阳湖上怎样的一只飞禽，但我仍被珍博士被风吹扬的一缕花白头发下掩饰不住闪烁在脸上的兴奋所感动——圣诞节的这一天，她原本是可以坐在温暖的炉火前，看着明亮的圣诞树下天真的孩子们戏耍。 5'Z~q]W  
中西方的两位古稀老人，让我在同一天再次感触文化的力量，以及文化差异后的“大同”——善良、坚韧、思索、行动。 ZhSej'~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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