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浪花纷飞,平台上妙笔生辉。中国企业员工互动平台《生活浪花》栏目自开办以来,受到众多读者与作者的大力支持,在这个栏目里涌现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好文章,不但大大丰富了《生活浪花》这个栏目,而且为广大读者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陶冶了人的情*。为进一步办好这个栏目,本着“鼓励原创,培养新人”的原则,我们决定在《生活浪花》举办首届“情系工人”征文活动。 N)e i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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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要求:讲自己身边事,写自己身边人,题材要以工人为中心,也包括机关普通员工等,生动记录当代工人的深刻思考、心灵感受以及精神风貌。可从多角度展现工人的风采。主题要积极向上。征集作品包括小说、散文、诗歌和报告文学四类未正式发表过的作品。一般散文在2000字以内,诗歌在100行以内,小说在3000字以内,报告文学在8000字以内。创作感言要结合作品写,60-100字即可。 $\FMO7!W)
[backcolor=#ffffcc][color=#ff0000]投稿方式:作品要在本帖后跟帖,并在《生活浪花》单独发帖,凡参赛作品需在题目前注明“征文”字样,并在题目后注明体裁,如果是首发作品,请在作者姓名后面注明“首发”字样。 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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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时间:2007年12月01日——2007年12月31日。 jj^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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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奖标准:以文章质量为主,参选作品点击率和回复数为辅。 |vm"d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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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方式:征文结束后,将邀请平台版主及编辑老师对征文进行评比,将设置一等奖1名,奖励鼎币1000元;二等奖2名,奖励鼎币800元,三等奖3名,奖励鼎币500元;优秀奖10名,奖励鼎币200元。在征文过程中随时挑选优秀作品向相关媒体推荐。对于评出的一二三等奖除给予鼎币奖励以外,还将由互动平台《白领·蓝领》电子杂志予以刊登。 A(O:F} 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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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在煤场的白兰花
或许是厌倦了那枯燥的灰色,平日在高塔林立的石油城中呆得太久了的缘故,班组里的同事们都喜欢种一些绿色的植物。于是, CFB锅炉作室、锅炉煤场、水处理*作室的窗台上又多了些绿萝、文竹、玉树、吊兰……嫩绿的颜色。
在如网的管线和阀门面前,有了这些亮眼的绿色,愉悦的心情就像水面荡漾的波纹,工作起来也别样的舒畅。
这种习惯也蔓延到了我所在的班组。为了让这里也多些绿的气息,在大班长的号召下,我们把*作室前的空地作了充分利用。我们从山上请来了苍翠的松柏、高大的广玉兰、青绿的栀子树……他们斜倚地面的姿态仿佛是春天的使者,给大家带来了仰扬的信号。
这其中我最喜爱的是那株仅有的白兰花树。它的树枝杆不高,叶子长长的,据说环境好时它可以开出白色带香味的花朵。也许是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的缘故吧,它的叶子又乱又脏,还泛出了枯萎的黄色,好象在什么地方受了委屈似的。而且,它即将扎根的这里是出了名的脏、苦、累。刮一点点微风,细细的煤和灰的粉尘便会将厂房里、道路和设备盖上一层黑色。它就更不用说了,能生存下去吗?我心痛地望着这棵白兰花树,轻声询问。
也许是对它分外关爱的缘故吧,大班长和同事就象照顾小孩子一样,去掉了它的黄叶、枯叶,在挖好的树坑周围上上了厚厚的底肥,然后在树坑里灌上充足的水份后才小心的把白兰花树种上。为了能让人们注意到这棵树,大家为它选了好几个位置。*作室后面、管线旁、煤棚边……最终还是放在了靠近窗户的地方。为的是让人一开窗就能看到它幽雅恬静的样子,到了开花的季节还能闻到清香谈雅的味道。为了能给它创造一个好的生存环境,在《锅炉车间环境改善规划项目》的逐步实施下,车间对高含硫燃煤按比例掺入了石灰石,新装烟气在线监测系统,降低了锅炉烟气排放浓度;严格控制了运送原煤的车辆入厂时间,防止原煤运送过程的散落;将离煤场不远的CFB锅炉冷渣器改为了滚筒式冷渣器,在提高锅炉热效率的同时更改善了以往粉尘飞扬的面貌;对锅炉炉渣、废汽、废液等富余产品进行了循环再利用……
雄鹰最向往的是广阔蓝天,花儿最欣慰的是被人欣赏。在大伙的共同努力下,这里的现场日渐清洁了,环境质量达到了优级,白兰花树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身子愈加滋润,脸上还焕发出了更青春的光彩。
大概又过了好久,正我当班。我推开*作室的窗户时眼前突然一亮,繁茂的枝叶丛中一朵洁白的小花竟然在这个略带寒意的时节里开放了,如玉的花瓣、淡黄的花蕊,文文静静地婷立在我面前。
我站在花前端详了很久。一株即将枯萎的白兰花,因为在大伙的关爱下而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欣赏是一种支持,更一种关爱。其实一个人又何尝不需要别人的欣赏呢?社会需要和谐,而人更需要欣赏。用欣赏的眼光看人,人是美的;用丑陋眼睛视人,人是丑的。当我们用欣赏的眼光关爱这如阳光般的白兰花时,还能感受到外面的艰苦吗?
这里的环境虽然很苦,但锅炉煤场的白兰花儿却依然美丽。
通联:湖北荆门石化总厂动力厂锅炉车间 彭娇妍 13774028644
审稿:中石化荆门石化党委宣传部 蔡清泉(科长) 0724-2211592
湖北荆门石化总厂动力厂 王克文(主任) 0724-2277031
邮编:448000
创作感言:更多的职业女性在工作过程中是默默的存在着的,但她们对工作着的岗位的热爱,不会在时间的河流里流逝,因为,她们心底有回忆。
小时候,几乎每一个星期天我都要踏着外婆家门口长长的青石板路,穿过一座长满青苔的石桥,到河对岸的嵋山顶上,巴望云烟掩没的大山脚下,母亲会和她的铁路一齐踏进外婆的家园。而每一次,都几乎是循着外婆的唤声,怏怏地归来。外婆就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傻囡囡,好好念书吧!你妈妈修的铁路离这儿还很远呢——。”我也就懵懂懂地点头,于外婆的叮咛中感觉母亲了。
有一年暑假,母亲写信来,说想接我到单位过个假期。我那时已上初三了,仍然抑止不住兴奋,一夜辗转未眠。第二天,随了大舅踏上去看望母亲和她的铁路的行程。
那是一个荒凉的山岗,我踩在地上的鞋早已被厚厚的尘土覆盖,几排竹篱笆房子被烈日炙烤着,蔫蔫地站着,一个单瘦的身影被暴日夸张地浓缩成团,立在一棵蝉鸣不已的树下。大舅推着我:“囡囡,你妈妈在张望你呢。”我却不肯挪动脚。母亲两年多未回去,就是留恋这个穷困、闭塞、荒凉的地方么?
母亲终于看到我们,惊喜跑过来,一把拽了我的手,生怕我飞了似的:“让妈妈好好看看。”
我被看得窘迫起来,便移了视线看远方。一瞬间,竟觉得我又站在嵋山顶上,母亲离我很远很远,她和她的铁路仍掩在山那边,没有蜿蜓到外婆的家园。我说:“这么个穷沟地,铁路有什么修的?”
母亲一怔,继而平静地一笑:“不修不就更穷么。”
我惊讶于母亲的回答,将困惑与探究写在眼里,定定地望着她。母亲倏地红了脸:“囡囡,妈讲得不对么?”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母亲红了脸的那一霎那间的美丽。那其实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对她所从事的职业的挚爱的自然流露,就如同她对于生活的认同一样,表达得平平淡淡,真真切切。母亲读书不多,但极勤劳,因连续多年被评为先进,队里要安排她当材料员,母亲推辞了。面对我不得其解的诘问,替我掖了掖被角说:“囡囡,妈都三十五六的人啦,修铁路修了十八个年头,习惯了在工地劳作,那材料员的空缺留给书读得多的青年更合适。”
在和母亲共处的日子里,我又真实地感到母亲通达自然、不失幽默的一面。她谓我酣睡如泥,只一个“泥”字便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一个小女子世事不谙,清清爽爽地无忧无虑状。又谓我擦润肤霜,犹如粉墙,食指一勾,挑一团面霜,敷于脸,涂之,遮了瑕疵,也掩了自然。
及至我亦加入筑路大军的时候,也就早已从母亲那儿学会了乐观勤勉,也习惯了筑路工以苦为乐的生涯。
然而,有一天,我再一次被母亲的红了脸而震撼。
母亲按规定递了退休报告,心情一直不好。一种欲语还休的失落与寂寞在她的心底滋生,猛劲要往外窜,我约了小弟一同回家,陪母亲聊天。
小弟海剌剌地侃他的书社,末了,说妈你退休吧,帮我照看照看门面。这铁路是平行线,没个尽头,你修铁路总得有个交叉点,歇息歇息吧……母亲抬了胳膊,仿佛不经意地揩了一下眼角,她忽然发觉我一如那个站在嵋山顶上,巴望母亲和她的铁路进外婆的家园的囡囡,定定地望着她,倏地就红了脸:“咳,人不堪老啊,我退了休,还能跟着你爸在这单位飘几年呢。”
母亲与铁路同修出一份挚情。
李茂
创作感言: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还仅仅停留在对一个老人的感激之情上,但渐渐地,我意识到,老人的孤独令我有了深深的惭愧,关注老人,从自我做起。
公公坐早上10点多的车回信阳了。
中午,按惯例,我开始清洁房间。在公公的枕巾下,端端正正摆放着两袋点心,而他的床头柜亦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更不见一根剔牙用过的牙签。
公公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每每吃饭时,他都会从50年底跟着志愿军从鸭绿江过江开始,一边呷酒吃饭,一边讲叙他和同去的九名工友在朝鲜吉南没能联系上队伍的往事。公公平静地讲叙着:“在清川江大桥抢修工地,我们遇到了大轰炸,牺牲了六个人。没想到我所干的第一件活却是通宵赶制六口棺木。当时雨天,没雨衣,水顺着身子流,贴身湿呼呼的,外面衣服又结成了冰渣子。但那会儿根本顾不了这些,就只想着一件事,做、做、做,心里头恨透了战争。”公公说到这里,大抵是猛的呷尽杯里的一口酒,啧地叹出一声:“那时侯那个苦啊——”放下碗筷,微微弓了身子,伸手拣出一根牙签,剔着牙踱到他的房里,落座躺椅。随之我们就可以听到他清脆的剔牙声,被用过的牙签就顺手被搁在了他的床头柜上。尔后,他不再作声,静默得如同一棵树。
日子久了,我发现被用过的牙签不仅仅只是出现在床头柜上,狭小的客厅的柜子上亦有了它们的踪影。我想给公公建议改变牙签的出处,被丈夫拦下了。他说:“老爷子一辈子不易,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有一段时间,丈夫总要出差,而我的工作也忙,无暇照料孩子,就将公公接来与我们同住。初衷是一方面可以帮我料理一下家务,另一方面,他在我们身边也方便多陪陪他。有了公公接送孩子,料理家务,我工作起来也心安了。到了下班时间回不去,只需打个电话回去,什么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刚开始,每次不能按时回家陪他们吃饭,总还能及时道歉:“爸,我今天加班,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就自己吃吧。闷了就看看电视。”电话那头总会传来一句:“工作为重,忙你的吧。我们下碗面吃就够了。”时间一长,我连句道歉的话也没了。通常是刚说句“晚上不回来吃饭”,就把电话挂了。留在办公室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几天,我又揽了些事来做,通常是加班到凌晨才回家,那时他们早睡了。等我醒来赶去上班时,公公是早已将孩子送到学校后买菜去了。结果,虽然和他们住在一起,却接连几天都没和公公打照面。这天,去上班的路上,公公和几个老爹老太买完菜回来了。我没话找话地说:“爸,我今天不在家里吃了,晚点回。”“忙你的去,你们不回来吃我还省事些。”公公又说。这时,一个婆婆发话了:“你这个老爷子,天天叫家里没个人说话,没人气,现在却又鼓励儿女不回家。以后可别在我们面前诉苦啊,我看这事全是你自己捣腾的。”公公只是呵呵一笑。
我的心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公公今年七十有四,平日里,从不串门,也不到大院的老年俱乐部娱乐。总是早早地去菜市,我们下班回来,热乎乎的饭菜和他沉甸甸的讲述就都摆放在桌上了。
我以为这是一种孤独的表现,就与丈夫商量,尝试着邀他同去俱乐部和单位上退休的老人们聊天、下棋、打牌。公公断然拒绝了:“不去。这些哪样不是要一坐半晌不动弹的?费神又伤身。这几天,我拾缀拾缀了工具,木料又是现成的,准备着给你们这屋里打两个壁柜。”或许是怕受到我们的阻挠,他说干就干。于是,锯末飞扬,刨花满地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当我由衷赞叹矗立在我眼前的两个结实而美观的壁柜时,公公高兴地说:“要知道,50年我已经就是四级木工了呢。”
公公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我和丈夫拌嘴生闷气。公公往往劝解于我,说:“你就多担待些吧。我和你妈也不知为他的倔强*过多少心呢。”公公对我言及的“你妈”,是我从未谋过面的婆婆,她在十年前辞世。但有关于她如何地含辛茹苦带大四个孩子,又如何地与邻为善救活一个被痰呛住气管的婴孩等等,莫不栩栩如生的缘于公公的讲述展示在我的眼前。
七年前,丈夫的前妻罹难车祸。那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她曾在公公家做了六年儿媳。公公每每与我谈到她,言词里总透着一丝怆然:可惜了那孩子呀,这好人咋就不长命呢——
前些日子,丈夫的二姐来电话说她的工作调令下了,准备在暑假从信阳搬家到合肥。公公听了,喃喃自语:我得回去帮忙捆绑家具什么的。但他又放心不下我们,定下了起程的日子,一次次被他推迟。他总是问:“你们能照顾好家么?”及至有一天,我和丈夫安静的坐下来,跟他说了说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大体的工作、生活安排,他才安下心,同时告诉我们:“菜地里的胡椒树和豆角,隔上两天一定要浇水。”
公公回信阳了。这天下班,第一次未迎面感受到桌上满当当的关爱,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立时就在屋子里弥漫开去。丈夫闷闷的对孩子说:爷爷这会儿还在火车上呢,也不知道他吃东西了么。而我这时候正对着公公留在枕巾下的点心,怔怔的想起一地牙签的日子。
李茂
创作感言:父亲有时候于我的意识里,会是一个群体的象征,他们是我所在企业的第二代奉献者,对父亲,对与父亲一样的人们,我充满崇敬。
周末,我回了一趟娘家。父亲踏着三轮车去市场进货了,母亲守在小店里。我就在他们不足五个平方米的店里和母亲聊天。
母亲絮絮的说父亲八月就满六十岁了。六月,我的叔伯姑婶就接连不断的打来电话,与我的父母商量,一同去昆明大哥家过生日。父亲出乎意料的婉拒了。父亲说尽管从去年就计划着要去昆明,但终归那时候小弟还没有从银行贷款购房。十万元的债务啊,他听着都要喘不过气来。
我在这一瞬间,深切的感受到了父爱的厚重。
父亲兄弟姊妹七个,他排行第三。四十年前,父亲凭借着从乡党覃铁匠那儿学成的手艺,抡得一把铁锤将一块生铁打磨成一柄锋利的斧头,而成了一名与铁路漂泊的新线筑路工。及至他退休,都是从“煅工”的工作岗位上办理的手续。由此,我常常想,父亲一辈子耿直率真的脾性莫不与他的职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记得有一年冬季,驻地的供水泵坏了。父亲和修理班的老刘头一同去查看。他下到井底,从冰冷的水中将水泵打捞上来,顾不得寒冷,埋头与老刘头开始拆卸修理水泵。这时候,跟随而来的几个女工中,不知谁尖锐的嗤出一声:到底不愧是党员啊,表现得挺积极。我愤怒的横视她们,径直走到井旁,将水泵推到。井下传来的“砰”的声响,让父亲从错愕中惊醒,他看着我,说:“你干什么?”
“让那讥讽你们的人听听水的声音。”我迎着父亲的目光,倔强的说。我的眼底却浮上了泪水。
“胡闹。”父亲转过了脸,他默默的拿住老刘头正往自己腰上栓的绳子,系到了他自己身上。
我直觉我的任性让父亲感受到比寒冷更深的东西。是什么呢?直到我又一次使出我的任性,才恍然大悟:那是一种交织着怜爱与失望的心痛。
第二天我就要出嫁了。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在屋里高声交谈,不时有人群进屋,欢乐的送来她们的祝福。母亲拉着我的手密密的叮嘱我喜日里要注意的细节。这时候,我瞥见屋里多了一个我平日里极其厌恶的人,她是与大伙一同来“随礼”的。母亲显然看到了我神色的骤变,她暗暗用劲捏紧了我的手。但我终于是忍不住的,等那个并不受我欢迎的人一走,我就冲母亲喊叫:“我不屑于和她这种人来往,赶紧把她的东西退还她。”屋子里的高谈阔论嘎然而止,寂静中透出几分怪异。父亲首先怔醒,他看着我,无力的扬扬手,示意大家不必在意我的无礼。而我就在这一瞬间,看到了我的任性给予父亲比严寒还要深的东西——那是一重对父爱的深深打击啊。我羞愧的避开了父亲的目光,嚎啕大哭。父亲走近我,把他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上,良久,叹出一口气,说我这耿直的脾气实在不该传给你。
“不,不是的。”我哽咽着,愈发的痛哭。
父亲是个十分热忱的人。记得有一次,住区搬来新住户。近花甲之年的父亲一趟趟的与大伙抬着家具往六楼搬,突然有人失手,倚着楼梯栏杆的父亲弓腰弯膝,楞是稳住了摇摇欲坠的立柜,自己却闪了腰。新邻居十分过意不去,拎了礼品来探望。父亲因此孑然不肯躺在床上静养,他强撑着到屋外走动,咧着嘴笑着说看,看,我没事。
小弟是父亲亲手接生落地的。三十年前的一个中午,母亲正在工地锅炉房烧水,突然感觉肚子有些疼痛,已生产过两个孩子的母亲知道这是即将分娩的征兆。她匆匆到煅工班,让父亲去喊卫生所的大夫。父亲半道上碰见调度陈,就转请他去喊大夫,自己飞一般地奔回家。母亲阵痛已发作,手足无措的父亲实在等不及大夫了,他把母亲做缝纫用的剪刀用火燎消毒,在母亲的示意下开始接生。大夫赶到时,小弟已直立着出生了。“这可是难产啊。”大夫咋舌。父亲则激动地告诉母亲:“这孩子头上有两个璇呢,只是莫要太倔强就好。”但小弟终是执拗,结婚时,举全家反对向银行按揭购买了商品房。父亲因此而与母亲开了一个小店,并尽量节省日常开支,相帮小弟交纳银行月息。
前些日子,母亲带着哭腔给我打电话,说父亲冠心病近来厉害了,让我抽空回去劝劝他不要再抽烟。我专程回家,与父亲作了一次长久的交谈。末了,父亲说:“烟,恐怕很难戒掉呢,但我尽量少抽吧,省得你母亲日日担忧。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你们不要过于紧张吧。”说着说着他的笑容里依稀有了一缕辛酸浮动。我的眼底却径直的浮出了泪水:“是我们没有尽到做儿女的孝顺。”
父亲听了,反倒劝慰于我:“不要自责吧。什么是孝顺?就是在我们有生之年能让我们对生活充满了快乐的梦想和憧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你们呢。”
李茂
创作感言:很多时候,能听到年轻的们对上一代老工人对企业的情感,混淆为依赖,他们把忠诚企业和老工人们的奉献隔开了来看,哀哉!
机关大院南墙边有一条小路,原本是人们从草丛里踏出来的一条泥土捷径。现在,我的女儿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她给这条小路起了个名,叫补丁路,她仰着脸,说:“是梁爷爷他们天天打补丁打出来的。”
我听了,才注意到这条每日都要行走的小路,已寻找不到它最初的泥土样了。小段小段有着明显接茬痕迹的水泥面,偶尔间隔的有桔红色的碎砖砌码的条形块,或一两块裂着细纹的楼板,覆盖了小路的原貌。而这些被充分利用的材料,莫不与我们的生活变化密切相关。
大院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幢幢新楼,错落有致。
“老贾,你的新房快装修好了吧?届时要到你家参观参观哩。”
“欢迎,欢迎,我自认为整体风格无十分别致之处,但无伤大雅。”
“刘会计,听说你家的房子还要翻新?”
“嗯,这事说起来,可得念叨念叨这几年单位的好处呢,干项目工程,搞责任成本,我那两孩子沾上光了,挣了些钱,就坚持着要给我们的房子装修装修。”沿着大院灯光球场的跑道快速行走的人们,以拉家常式的对话开始了晨练。这会儿,被我的女儿称呼为梁爷爷的老梁头,亦出了家门。老梁头是大院里居住的退休职工,整日介推了一辆板车,在大院里收购废品。“关键是闲着累,不干点活人慌。”老梁头每月可以领取800多元退休金,三个儿女也都在单位上工作,他对劝说他不必如此辛劳的儿女们这样说。
“老梁头,我们新楼那有十多块旧瓷砖,待会,用你的车拉过去,可以用来铺路。”老贾望见了老梁头,站住了,大喊。
“中。那瓷砖还棱正吧?如果行,把它帖树栏上去。”老梁头的河南口音十分重,嗓门更重。他的话音在清晨的大院上有了回响。“老梁头,几点开始干?我们都去。”
“中。我先去找些水泥。”老梁头说的树栏是指与小路相连的大院休闲小场地里围着几株大榕树而砌的水泥栏,平日里,人们三三两两的沿栏或坐,或立,大到国家政事,小到家居*持,莫一而终的交谈着,嘻笑着,放飞轻松、愉悦的心情。
我留意到这些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我第一次走进大院的情景。十六年前,我参加单位组织的一次演讲赛,来到大院。此前,我听说大院是坐落在一片废墟上的,在它的地基开挖过程中,曾挖掘出来一些零散的青铜器,引起人们的关注,一群考古专家来验证了月余,以定义充其量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诸侯遗产而告终。大院首先给了我一份神秘感。当我在十年前调入大院工作,站立于它的面前,却寻找不到这份感觉了,神秘只是缘于传说。大院的地势大约是这座城市的高处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城市主干道上行驶的车辆。大院是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高楼群,这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自豪感。这种感觉一路陪伴着我工作、生活。
女儿透过她清澈的眼睛看到了这条小路的表象,于是,她就这么简洁地用补丁路这个命名来表达她的感受,而在我听来,却恍然觉得:但凡朴素的、勤劳的、细微的劳动都是改造生活,创造生活的财富,洋溢在大院内外的和谐莫不与此相关。
江西省九江市青年南路369号中铁四局五公司宣传部 沃若(李茂)
创作感言:安全事故的发生其实就在瞬间,意识麻痹是最主要的根本啊。在基层单位当一名合格的安全员,那份因工作而需要承受下的委屈,需要人们的理解。
不知老贤二十岁以前是怎样称呼的,反正他二十岁入路的时候,大伙就喊他老贤。直到在法庭上读他立下的遗嘱时,落款仍是老贤。“左括弧,文得贤,右括弧。”老贤的侄儿面目僵硬只字不漏严丝合缝地念。而陪同老队长来到小镇上
探望因民事纠纷而成了原告老贤的江声,还是第一次听到老贤的大名。
“嗬,一条人命就这样算啦?老贤吃错药吧?”炮筒张接老贤的侄儿话音提起了嗓子。
“莫瞎讲,人都死了,吃错么子药?”打煤饼的王胜一扯炮筒张的衣角。
江声只能根据他们的表情揣测人们听完遗嘱的心态,但他最关注的是被告席上的培成。培成一直垂着头,这会儿听到炮筒张的话,耷着的眼皮飞快地掀起,眼底掠过一丝恐慌与愧疚交织的暗淡的波光,映出他的身子些微地颤栗。
“肃静、肃静”区法院刘法官的普通话更多地掺了小镇口音。江声歪头看老队长,就看见了淌在老队长眼睑下的泪痕子。老队长呶嘴:“早知道老贤会这样。瞧他说的跟在队上没退休前一样,‘安全生产,幸福万家,认真改过,不究其咎’。”老队长说后半句时突然模仿了老贤的腔调,一瞬间,让江声有一种幻觉,是躺在棺木中的老贤徐徐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在说。他的心神就不由地被紧摄住了。这时,被告席上的培成将头猛地磕在护栏角上,嘶喊:“抓我坐牢吧,抓我坐牢吧,是我打死老贤叔的。”额头的血顺着抽搐的脸颊滑动。
王胜一掏出一方已辩不出原色的方巾塞给炮筒张,向前推:“快,让培成捂住伤口止血,刘法官就要宣判了。”炮筒张跨了两步,把方巾搭在护栏上。果然,刘法官清了清嗓子,用半生的普通话宣读:“根据……,经法医鉴定诊断,原告老贤,不,文得贤,因支气管炎并发症及心脏病死亡,非因被殴打导致直接死亡。又鉴于文得贤立下遗嘱,被告培成,诉讼期间确有改过之诚,则不究其咎。现本庭宣判:对被告培成撤诉……”
炮筒张走出法院,看到江声和老队长,就走过来:“老贤好歹是单位的人,他侄儿子帮忙打官司不赢,你们怎么也不说句话,让培成那横小子脱了干系?”江声不知所措,望老队长,老队长冲炮筒张笑笑:“老贤自然有老贤的做法,他立下遗嘱就表明他心底自有公道。”
江声在老贤的丧事第二天,仍没见到培成。他和老队长吱唔了声,绕着小镇三转两弯地到了小镇造纸厂,培成果然呆在麦杆垛下,散乱的麦杆几乎漫过了培成的胸腔。两个男人无言地对视一阵,江声才低下头,去搬垒在培成身上的麦杆,培成对着麦杆自语:“那天,老贤叔打这儿经过,看见我们这样子垒麦杆,就吼:培成,要出事的,离电线太近。我不理睬他,招呼大伙继续干。他又吼,我就笑他:‘你在单位当安全员上了瘾,退了休还管闲事。’老贤叔火了,冲过来,从麦垛中间一下抽出三四捆麦杆,害得我们几个全掉了下来。呃,他打出一个足足的酒嗝。我心底蓦地也就窜了火,巴掌大个堆料场不码高行吗?说着说着就搡了他一把,老贤叔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昏了头,就挥拳打了老贤叔。”静默。“啊——”兀地培成嘶叫了一声,把江声唬了一跳,定眼看他,三十几的汉子毫无生气,脸呈死灰色,眼里吮着两颗泪,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浸没。江声就安慰他:“老贤是病故的,你别太往心里揽事。”“是啊,可老贤叔的遗嘱震慑人。”培成倒在麦剁上,泪就随身体一同跌了下来。
炮筒张最终没有理培成,尽管他们抬同一根龙杠送老贤出殡。倒是王胜一看不得培成的悲戚,从墓地回来,傍着培成走了一段,说:“这下子无论如何心底下都欠着一份债了,揪心呢,不过,也别太挂扯。”培成的泪就又在揉搓酸涩的鼻子时滚了下来。
江声归队的路上,和老队长讲培成说的话,老队长却问江声:“你知道老贤为什么没人称他大名么?”江声猜度:“大约是面相老成吧。”老队长端着茶杯用手指扒着茶叶填进嘴里咂巴,说出一段往事。老贤入路就干安全员,自然是沾了指导员的光。当时那指导员看他能倒背老三篇,是个好苗子。老贤对指导员更是言听计从,大伙就觉得他这人不实在,尤其是指导员问话,他都将他知道的全如实汇报,讨人嫌,就暗地里称他老嫌,与他的名谐音。真正叫开的,是有一次他抹了指导员的面子。指导员的一名近老乡进峒被石头咂了头,要报工伤。老贤逮着没戴安全帽的事实,据理办事:“这安全的事马虎不得,处理更得按章循规。你不是常教育我,安全生产,幸福万家,认真改过,不究其咎么?”指导员黑着脸半晌无语,末了一笑,甩出一句:“你真是个老嫌。”
“当然,后来大伙喊他都是贤德的贤。”老队长眯着眼诠注。
江声无语,却又觉得心中仍有文字的暗流涌动。他突然想到,法律程序上只存在对被告缺席判决,而小镇上的人们却顺利成章地接受了老贤的缺席,莫不就是对老贤心底的敬重么?
江西省九江市青年南路369号中铁四局五公司宣传部 沃若(李茂)
创作感言:奋斗、目标、方式......种种拥挤而来,纷争不断,而由此引发的压力也在不断的聚集、扭曲、释放中得到循环往复。人之存在状态值得关注。
我被通知住25栋602室,同时顺便被告知602室已住室邻近况:郑耘,外语科班出身,对外经营部商务助理。日前出差在外,昨日电话要求:客厅内她的东西未经本人允许任何人不可擅自挪动。看来,我这个单人宿舍的“入盟者”在郑耘的心目中是打过折扣了,我被领进602室,见到客厅零乱的箱物被堆成不规则的多棱状,心下不由得这般想。所幸我的房间除了床,还可以略有宽余的安置下我的箱子和书桌,而我最为奢侈的组合沙发则只能摆在客厅里了。安排停当,我即随着文联采风组去了凤凰寨。
当我熏染着湘西古朴的民风回来时,602室的门上正贴着一张铅印的住室公约,尽管冬日的风掀得纸角儿扑扇直响,却丝毫不能松懈用26个字母构架的文字塔,大意是公共居所不得喧哗,流言蜚语等同男士,为免烦恼一概莫入。我不由得嗤笑,觉得这郑耘大约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进得屋来,沙发已被搁置在窗下,倒合了我脾性。就扭了头又读了读公约,写得一幅对联贴于门框以和:楼高,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言简,无意惹尘埃,墨鸦书中屋。
但下午的时候,夏仲就失魂落魄的敲响了我的房门,开始诉说他的失意。我不忍卒睹他的悲呛,任黑暗从窗外驱入,将本可以放射光芒的灯紧紧的裹住,与我一同保持沉默。夏仲的嗓子已渐渐地透出几丝嘶哑,而他所有的主题不过就是他的现任女友声称要分手。
“夕萌,水烧开了,你有客,要吗?”是郑耘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却不曾知道。我答应着,拉开门的时候顺手拉亮了灯。郑耘站在我的房门口,却并不望我,而是把她眯缝的眼睛的光探明在夏仲身上。
“郑耘,我的室邻。夏仲,我的文友。”我介绍的挺勉强,心底暗暗有些诧异郑耘的探问与她受过的高等教育的差距。而这时候,夏仲厚积而不薄发的失意在郑耘的探问下迅速涣散、弥失,并进而又嗅到了人间烟火味,苍白瘦长的脸上顿然生出些许抱歉,冲我和郑耘点点头,说:“夕萌,你能理解,对吧?我需要倾诉。”
郑耘并不理他,转身冲我欲笑不笑的说:“Dear Me!”闪身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郑耘自己做饭。有一天,她忽然打电话给我,要请我吃晚饭。我推辞,“就这样定了,尝尝我的手艺。”她不容分说便挂了线。及至饭菜上了桌,我准备盛饭时,郑耘突然说:“你去用自己的碗筷,把菜拨些出来。我不习惯别人用我的东西。”
我想我肯定是被蛰了一下,脸面发烧。以至于饭菜怎样吞嚼都无味,收拾尽桌子,我道了谢,进了自己的房间,捂上耳机,以震耳欲聋之势消化被蛰肿了的麻木。
过得一个星期,郑耘称她熬了五个通宵,赶译了一份投标书,小赚了一笔外快,竟又电话致我:“夕萌,为庆贺一下,我请你吃饭。”我的头嗡的就大,坚决以赶稿为由谢绝了。下了班,我没直接回去,就到街市闲逛,遇到夏仲一班人,一同去了茶坊听歌,很晚才回。郑耘房间的灯已熄了,我蹑手蹑脚地刚掩上门,郑耘就来敲门。她看着我台灯下的一枚子弹做成的钥匙上插以一朵蓝色的绸带玫瑰,说:“有点意境,一段佳人配英雄的往事?”
我闻言心为之一动,这枚子弹,这朵玫瑰跟随我很多年,亦有很多人看过,都只是平淡的不入话题,而郑耘却一眼读懂了它的底蕴。
“我上海的朋友来看我了,你听说吗?”郑耘接下来说的话,与我的感动却丝毫不搭界。
“没有。”我简短的回答,但我撒了谎。事实上,我从凤凰山回来研读门上的外语公约时,我身后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妇人,熟烙的跟我打探郑耘的上海来客:“你是夕萌吧?我听说了。你同室的郑耘来男朋友了,上海的,蛮帅。那个下午我在楼梯口碰见过的,后来也没见他出门,第二天,郑耘却说他走了,你见到过没有?”
“没。你看,我刚回来,很累。”我对这个妇人十分的厌恶,就下了逐客令。但这事我想没必要对郑耘讲。
“真的?”郑耘歪着头想了想,又问:“你有过爱情吗?”
My God!这回轮到我喊上帝了,这世界对感情的失意者怎么会越来越多?该不会每一个失意者都是这般迫切的以切割你的内心寻求共频的方式进行情感的剖析吧?
郑耘并不等我的回答。她告诉我她上海的男朋友在两人认识之前既已成婚,她耿耿于怀的是他既然跳不出婚姻,何以就要对她言爱情?
我苦笑,说:“郑耘,你该调整心态,恨不相逢未娶时,才好。”
“当然,但我这样想就无法恨他。”郑耘说。这天晚上,她还告诉我她在大学时英文名字叫简。
夏仲送来两张喜帖,一张给我,一张给郑耘。在给我的那张帖上狂草一注:远离失意的办法就是紧紧地攥住另一重失意。郑耘看了,对我说:“你这文友怎么一付苦瓜样跌入婚姻?像是要把自己树成一个醒世雕。怪不得我们根本不熟他也发帖给我。”
我亦直觉夏仲给郑耘发帖子有些唐突,但我更不乐意听郑耘的这几句话。就说:“夏仲是笨了点,但你也未免嘴上刻薄了点。”
“呀——,你怎么也和其他人一样见识,认为我刻薄?我这叫真实,弄清楚度限。读了你的对联,还以为总算遇上个能聊上几句的人呢。”郑耘撇嘴,使得她原本单薄的唇愈发下弯,泻出一股股的失望。
我简直哭笑不得,索性不予计较,就问:“那你明天去吗?”
“不去。我受得教育够多了。但你把我的礼金带去好了。”郑耘说着进屋翻腾了一会,用红纸包了一份礼,放到我书桌上。我打定主意,喜宴上她若不来,这礼我就不递给夏仲了,我觉得婚姻需要的是虔诚的祝福,由此它可以拒绝接受没有诚意的金钱。但祝福本身是不是可以被修饰呢?我不得其解。当然,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在遭受到郑耘的白眼后才开始的。
郑耘果真没有去赴夏仲的婚礼。过得两日,我把礼金还给她:“瞧,夏仲的大喜日,我忙于拍照,竟然忘了递礼了。老话说结婚不作兴补礼的,只好完璧归赵。”
“是吗?”郑耘翻着白眼剜我,“砰”的把门关了。
夏日的一个周末,我躺在沙发上看书,郑耘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回来,看见我,竟然愣了一下。我装作不知,仍看书不息。毗邻一室,她的脾性我是领略过一二的,非她本人主动找你倾诉,否则,任何的问话在她听来都具有一定程度的侵略性,仰或说你染有窥探癖也不准。她进得屋去,又端了茶杯出来,说:“好险。今天我到一家公司去应聘,当然只是去试试,前两关都挺顺利的过了,第三关面试,让我进了三重门,就见一个糟老头子一脸色相的打量我,吓得我夺门而逃。”
“许是目测而已。”我笑,但为什么要笑,我并不清楚。兴许是郑耘这一身刻意的打扮,她一袭紧身裙,夸张的把她略嫌消瘦的身体烘托了出来。
“什么?目测而已?你什么意思?”郑耘激愤难平,俨然我就是她要讨伐的对象了。
但我止不住笑,就避开了她的锋芒,问:“怎么想起来去应聘了?”
“说过了,我只是试试。”郑耘蹙眉,踱了两步说:“我的正式男友考研在读,昨日发来通牒:结婚与再见。我首选结婚了,去开证明,着实被一帮妇人咀嚼了一番,真正一帮短见识的。后来我就对继她们之后仍喋喋不休盘查的人说:‘两地分居的这种事体也值得摆上桌面来谈么?’她们想想果然有道理,就再没有人吭气了。哼,只要我乐意,辞了这份工作,去我男友那儿找个差使易如反掌。”
我点头,说实话,我对她凭自身的实力重新找份工作深信不疑。
“呀——,夕萌,你是不是特想让我立即就能搬走?一人一室好不惬意。”看我点头,郑耘突然而然的说。
“是。”我不笑了,宁可被她误解,也不愿挨蛰。
夏仲失踪了。他新婚的妻子找到我哭诉:“我没有丝毫嘲笑他的意思呀,开个玩笑说他没甚本事,也就是只会写些豆腐块状的夹生文章,刚好够换回些月零用钱的,谁知他竟然当真,弄得个离家出走。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呀——?”
我能做的仅仅是抚着她耸动的肩,无语,及至她自己哽咽着悲伤说:“我得回去了。”我只是在夏仲的婚礼上与她初识。
郑耘却踏着这个无助的妻子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说:“她以前不是一个人过的么?”
“你知道,大多数女人都将婚姻的注册才任定为是自己人生的开始,但男人们往往不知道。”我为夏仲没有重量的漂泊推卸责任,也为他的妻子茫然的哭泣诠释。
“唉,文章憎显达,魑魅喜人过。夕萌,有人这样说过。”郑耘漫无边际的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郑耘说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我的耳边回响,以至于我在夏仲蓬头垢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问我他新婚的妻子会不会原谅他的出走时,我答非所问的说:“夏仲,你这样衣锦还乡?”我肯定是受到了某种东西的蛊惑,突然间十分厌恶夏仲落魄十足的书生气。但我最终还是给夏仲的妻子打了个电话,请她宽恕她的丈夫,并顺便将他接回家去。
夏仲新婚的妻子很晚才来接他,望着他们的背影在清冷的路灯下拉长,我却仿佛听到郑耘又在说话,原来她比我更早的看到一个无法更改的现实:在我们生活的周边,膨胀着各种各样世俗的欲望,又将挤兑而销蚀掉一个憧憬美好的人的意志。我直觉得这街边的路灯要与这天气一样,跌落到了零度,僵化能流动的思绪。
当我再度出差回来时,被通知602室将再安排一人入住。郑耘打电话给我:“夕萌,请与我统一战线,我的私人空间原本已被人入侵了,还来人?喂,夕萌,你说话呀,在听吗?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我唯只有恍然一笑了,却忍不住想要来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室邻呢?
江西省九江市青年南路369号中铁四局五公司宣传部 沃若(李茂)
创作感言:市场经济的全面浸入,令单一发展模式的企业不得不直面规模扩张、转型等改革问题,这其中,观念的转变首当其冲,抓抢机遇亦不容忽视。
县城里开了好几家医药超市和购物超市了,HF转了一下午,了解到市场营销额和人员安置都不错。不由得感叹这原本都是两年前在公司会议上被提出过的可行性议案啊。
但,都被否决了。
思想不解放,人的各种意识和工作方法都会桎梏。
眼下,又一轮改革方案正在意见征求中,尖锐与平缓并存。HF连夜翻看了征询表,眉头蹙了起来,尖锐也好,平缓也好,大家都只是在摇旗呐喊罢了。从大家对公司如何走出困境,如何实现跨越,明显持有的过于急躁和过于悲观的两种态度可以看出,都只是在期盼而已。
HF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意识到人们真正的期盼并没有能够通过正常的渠道让决策层明了,这有些异常。他挂通了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备车,我要连夜去基层。”
办公室主任有些惶惑,拿不准该不该问秘书G要不要跟随。HF在电话那端仿佛看见了主任的犹豫,说:“顺便通知小G一起走。”
汽车在夜幕下急驶。决策层在目前的形势下无远虑,必有近忧。HF头仰在座椅的靠垫上,思维在合着的眼皮下急速运转。看来,公司缺乏政策研究和市场调查人才,一些职能部门仅仅在干机械的数字或者文字工作。
秘书G始终在观察着HF的动静,白天他的小老乡来找他,说工地上缺起重工,这是特殊工种,得有上岗证才能安排人员作业。他有,但过期了,一直在工地,没有人通知他到时间要换证。现在,建设单位监理查得紧,没有证坚决不让干活。上午跑人事部,说都是每年按期集中办理的,象他这样的得自己去补办。“你看,我只有两天时间,现在一天又快过去了,让我去找人,我连换证机关的门都还没有找到。你能不能帮忙,请人事部的人办理一下?”小老乡在秘书G的面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卑微的姿态却越来越大。
秘书G沉吟了一阵子,还是当着小老乡的面挂通了人事部小N的电话,说了一通子后,问:“你看,能不能特事特办一下,算帮我忙,晚上我请你喝酒。”
“什么帮不帮的,不过你请客,还是要去的啊,你是领导身边的人,请喝酒是给面子呢。”小N乐呵呵地在电话里说:“那你就让你小老乡来吧,我一个电话就‘搞掂’”。
小老乡按小N画得示意图,很快找到了门,果真象他说的二十分钟“搞掂。”小老乡为此特意又到了机关一趟,专意来谢过秘书G。正赶上他们一同喝酒,拘谨着坐了,讪讪地给桌上的人敬酒,不知不觉得就有了醉意,胆子就放开了许多,说:“我感谢你们,真的,感谢,要不我明天回去了,不让干活,就保不住开工资呢。其实,我们当基层员工的,简单,就是想公司发展了,我们绝对不会差。学个技能什么的,也好有个岗位。可是,现在,你们看看,看看,想学习的人不让他去学习,等到需要了再叫他去学,人年龄偏大了不说,最主要的是热情也都被消磨掉了。就好比今天,二十分钟能办好的事,楞是让我跑了一整天,末了,还得秘书G出面。”小老乡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就趴桌子上了,空留下满桌面面相觑。
秘书G正尴尬地不知所措时,手机响了,他象捞着个救命宝似的,看也没看,就接通了:“在哪呢?马上收拾一下,跟HF出差。”他故作苦笑,说:“哎,真是的,又让跟着领导走。我就先扶了我这说话不知深浅的小老乡先走一步。”
“哎,好,好,我们一会也就散了。”小N首先站了起来,去搀扶小老乡。
小老乡使劲地摇着小N的手,说:“没事,没事,我说错话了,我知道,你可千万别跟我这下面来的人计较。”
“不会,怎么会呢?上车吧。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小N连推带搡地把小老乡弄进了车。
“唉,你可还真的别跟他一般见识,基层来的,就这素质。”秘书G钻进车之前,还是蛮真诚地跟小N说。
这会儿,HF却十万火急得要赶到基层去调研。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呢?
秘书G紧张地思索着。
HF突然睁开了眼睛,说:“停车,我们回去。”
“怎么了?”秘书G和司机完全愣住了。
“治理得先从机关开始,这里才是指挥公司运转的神经中枢。”HF平静地说,他甚而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秘书G看着汽车打出的两道雪亮的光,但愿这次上演的打道回府能象眼前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江西省九江市青年南路369号中铁四局五公司宣传部 沃若 (李茂)
这或许不能算是奇迹,但却是一座和瓦斯抗争的丰碑,在丰碑后面,有瓦斯队的卓越功勋。近日,笔者走近这个瓦斯治理的“先锋队”,探访这个全国煤炭工业先进集体——-
丰 碑 背 后 的 故 事
■ 方向 潘林
故事一:“427”,一个带血的数字
矿井瓦斯,被称为吃人的老虎。南桐煤矿是一座煤与瓦斯严重突出的矿井,翻开历史,自1938年建矿以来,有记载的瓦斯突出次数就达427次,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数字的背后,是一个个矿工鲜活的生命被瓦斯猛虎吞噬,至今催人泪下:
1960年12月14日,南桐煤矿南翼4号层掘进上山发生煤与瓦斯突出,4名矿工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1969年4月25日,南桐煤矿南翼 +零3号半石门放炮发生一起煤与瓦斯突出事故,突出煤量3500吨,涌出瓦斯达125万立方,13名矿工遇难,死难矿工的尸体被抬出矿井,摆成了“长街”;
1972年,南桐煤矿南翼0307一段工作面再次发生重大瓦斯喷出事故,13名矿工不幸罹难,白发人哭黑发人的场面非常凄惨……
谈起些瓦斯事故,老矿工霍永楼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沉和悲壮:“它深深刺痛了我们南桐人的心。”
当瓦斯突出、爆炸的余烟慢慢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瓦斯事故给人们带来的不仅仅是数字。痛定思痛,这些惨痛的教训永远铭刻在了南桐煤矿瓦斯队干部职工心里,一次次的反思、一次次地和瓦斯抗争,只为了让历史悲剧不再重演。
故事二:刘成富“虎口脱险”
“瓦斯突出有前兆,有时精明一点完全可逃脱。”在南桐煤矿瓦斯队工作20多年、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的副队长刘成富告诉笔者。他讲诉了一个“虎口脱险”的亲身经历。
那是在1996年6月19日,他与其他3名工友一同来到井下预处理5号层瓦斯,在处理过程中,突然听到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这是发生瓦斯突出事故的前兆,正在钻孔施工的刘成富也感觉到了有瓦斯顶钻头的现象。“快跑!” 刘成富马上大吼一声,大家拼命往外跑。
“瓦斯突出的数十吨煤炭排山倒海般从洞里涌出,感觉有一股巨浪将自己‘抬’着往外推。” 刘成富说。本来他和屈建明是手拉手跑的,但是被气流冲开并被推倒在地,头盔早不见踪影,里面空气越来越稀薄,大家拼命爬到两米外的风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找到电话向外求救。
在一般人眼里,瓦斯猛于虎,甚至是给矿工带来灾难的恶魔,但在刘成富看来,如果采取得力的措施,驯服好它并不难。他说:瓦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掉以轻心,疏于治理和防范。
故事三: 洪灾后的“涅盘”
2002年,南桐煤矿先后经历了“1.13”瓦斯突出事故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煤炭系统有史以来罕见的“6.13”特大洪灾事故,井下瓦斯抽放系统全部被洪水冲毁。南桐人没有被灾难吓倒,瓦斯队职工宣誓大会上,全体干部职工“灾后重建、生产自救、不制伏瓦斯誓不休”的口号撼天动地。
管子工袁宗,年迈的岳父患癌症在医院动手术,妻子多次催促他到医院去看望。当时正值瓦斯抽放管道安装,人手不够,他不但没有向队长请假,而且就这事对谁也没讲,结果妻子找到了队上;电工包清春患有皮肤病,被水一泡浑身都长满了疙瘩,又红又痒,队领导劝他休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仍然坚持下井和工友们一起拉瓦斯监测专用通讯电缆……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困境面前,瓦斯队职工经受住了严峻考验,他们虽然没有可歌哭泣的感人故事,但他们用不屈的精神,将洪水冲毁的瓦斯抽放系统重新恢复起来了,现代化的瓦斯监测监控系统达到省级标准,瓦斯队代表公司参加重煤集团2006年防突工岗位技能比赛还获得团体第一名……
故事四:段队长的铁血柔情
“段队长,他们已经认识到‘偷进尺’的危害和后果,并重新打孔达到了标准,你看是不是适当处罚一下就算了?”
“不行,我是只认责任不认人,谁违反了规定都要受罚。”……
瓦斯队队长兼党支部书记段启刚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中年汉子,他的“铁腕治军”管理风格在全矿有名。今年8月25日,他在井下-380/408工作面检查疏水降压孔时发现,钻工在打孔时深度不够,经测量,整整差了30米的进尺,导致排水量不大,他当即责令重新打孔,并按照队里的规定对3个直接责任人进行了1500元的处罚,有人找他说情,他怒目直瞪,说情人只好悻悻而去。
还有一件事让段启刚记忆犹新,有一天,他接到瓦斯检测员的井下电话汇报,按照经验判断,75002工作面瓦斯浓度有点高了,但是,瓦斯自动监测报警断电仪却没有自动报警。他立刻换上工作服赶到该工作面,经过排查,发现不知是谁把仪器监测头灵敏度调低了。段启刚愤怒了,他在全队职工大会上慷慨激昂地发出了“谁把瓦斯监测当儿戏谁就走人”的严重警告。
该队主要负责全矿的瓦斯抽放钻孔施工、抽放管道安装拆卸、瓦斯监测、煤与瓦斯突出防治等工作,作为“驯虎”带头人,段启刚说:瓦斯综合防治抓而不紧近乎不抓,治理瓦斯必须下狠功夫。
“其实段队长抓瓦斯综合防治除了敢动真格,他还粗中有细,重煤集团其它公司还到咱们队参观学习精细化防突基础管理经验呢!”管子工杨志华自豪地如是说。
“莫道尽铁血,英雄也柔情。” 在段启刚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全队职工的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甚至连职工性格、爱好都纪录得一清二楚。
2004年从掘进队调到瓦斯队的王永怀,性格老实,因为在班上和别人开玩笑,一赌气,不顾还差几天就可以拿到手的“满勤奖”,不回队上班。今年9月28日这天晚上12点多钟,他正躺在床上抽闷烟,门外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队长段启刚和大班长冯高伦,他们出井洗澡后连家都没有顾得回就深夜赶来家访。
“你父母都有病,家里有2个小孩,全靠你一个人的工资养全家,不上班怎么行?……” 段启刚一席推心置腹的话让王永怀第二天就回队里上了班,从此,他月月拿“满勤奖”。
职工谁家有困难,他带领队管干部去帮助;谁小两口有矛盾了,他出面进行调解;谁生病住院了,他自己花钱买水果、罐头去看望……,段启刚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
后记
“瓦斯队气顺人和,750天没有发生煤与瓦斯突出事故,显现了精细管理和科技创新相结合的效果。”这是重煤集团到该队安全检查时一位专家的评语。近年来,该队精细管理强基础、科技创新促发展,每台钻机的月效率平均达1500米,每年平均抽放钻孔进尺10万米,每年平均抽放瓦斯量达1000万立方米。特别是在今年,还全国首创了常压水力洗钻孔煤层瓦斯防突技术。该队连续两年被南桐矿业公司评为“先进基层科队”,今年9月,又被中国煤炭工业协会评为全国煤炭工业先进集体。
通信地址:重庆市万盛区南桐矿业公司干坝子洗选厂政工部。
联系人:向德良
邮编:400802
电话:(023)48340828 13983798778
穿一件黄马褂,倚一栏钢桥,粗糙的手在钢梁上灵巧地滑动,黑红色的漆末儿从他手上的钢丝刷下飘飘而下。满是灰尘的脸上,几道汗水顺着小黄帽下花白的头发不住地滑下来也顾不上擦……我无数次地梦到这一幕,这个穿黄马褂的、曾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人,是我的师傅。
我师傅是四川人,是修襄渝铁路时从地方招工的,铁路修好后转到焦枝线上当桥梁工,直到退休。他有一个儿子,很小,有一个老婆,和他一样年老。四川达州人。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93年的时候,我从学校毕业分到桃子岭桥梁工区。听名字,这就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绵延不断的大山下,有一小块空地,搭着一间活动木板房。
听说我是新来的,工区的师傅都很好奇,大学生怎么会分到工区啊?师傅们都啧啧称奇。从今天起,这个就是你师傅。工长指着一个驼背的老工人对我说。师傅赶快帮我接过行李,说,二娃,跟我走。
铺床的时候,床底下的草还有半米深。师傅们看来都习惯了,连草也懒得割。师傅细心地把我床下的草割净,帮我把床铺好,又想了想,说,你没有带蚊帐啊?我说是啊。没有蚊帐你可受不了。师傅从他一个用废铁皮做成的箱子里,拿出一床崭新的蚊帐给我挂上,你会睡个好觉的,师傅说。
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拎一桶油漆去附近的一座大桥除锈、刷漆。我是新手,不太会刷,总是刷很厚的漆,流挂得很厉害。师傅耐心地一点点教我,一遍遍地示范给我看。
工区没有热水,我们都用冷水洗澡。有一次,我洗澡的时候感冒了,发烧得厉害,吃不下饭。师傅每天下班就去山上采磨菇,洗净,点上他心爱的煤油炉,单炒给我吃。
我在学校里就喜欢写写画画,发表过一些文学作品。上班后,我还是放不下这个爱好,经常写写小新闻、小报道。有一天,段上来了一辆车,到工地上把我喊下来,说要我到党办助勤。我慌得脱下工作服递到师傅手里就走了。一个星期后我回工区的时候,师傅把我的工作服、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洗得干干净净。要走的时候,我把师傅的蚊帐递给师傅,师傅说,你带上吧,你怕蚊子咬,有了蚊帐就不怕了。
有一天,我正在办公室写稿子,师傅在办公室外面喊我。我高兴极了,赶快起身把师傅迎进来。师傅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快叫哥,师傅指着那个少年说。我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师傅的儿子,来准备接班的。
那两年,是流行接班的,但是门关得越来越严了。我早知道师傅有一个儿子,在上一年就催他把儿子弄来接班,可师傅死活不答应。和师傅同时从襄渝线上转过来的老工人们大多把子女弄来接班了,就是师傅没有动作。我一次次催他,跟他说再不弄,怕关门了,再也赶不上了,师傅才犹犹豫豫地把儿子弄来。可是,实在是可惜得很,那一年,铁路把门关死了,不让接班了,师傅的儿子没有接上班。
师傅一夜间头发全白了,背驼得更厉害了。师娘从老家赶来照看师傅,直抹眼泪。从师娘的嘴里,我才知道,原来师傅在上一年就和师娘商量过,只是师傅舍不得过早离开工作岗位,想晚一点把儿子弄来接班,在我不住的催促下才把儿子弄来,谁知,铁路关门了。
师傅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儿子,由于长期两地分居,中年才得子,要退休了,儿子才十六岁。本想让儿子接自己的班,没想到,也没接成。
师傅按期退休了,同乡们都笑他,说他没本事,辛苦了一辈子也没给儿子弄个工作。
师傅退休的时候,我没能去送他,让别人给师傅捎去一床电热毯。同事回来说,师傅老问我为什么没能去送他,我无言以对。
十多年过去了,我无数次地在梦中梦见我的师傅,我好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儿子在干什么。
我的师傅,左宗源,原郑州铁路局襄樊分局枝城桥工段副工长,先后22次获得郑州铁路局“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党员”称号,曾获“全路火车头”奖章。(丁于兵)
通联:湖北省襄樊市襄樊车站办公室 丁于兵 邮编:443001 电话:07103021982